枝骨糙米粥

連續幾日滂沱大雨,滿屋子濕氣讓人都懨懶起來,這週剛好應酬多,從高貴的和牛鐵板燒吃到慢工出細活的懷石料理,在這種濕雨狼狽的日子裡頭要不斷在客戶面前維持優雅,不論是腸胃或是心靈都覺得負擔特別大。

難得週五晚上清閒,特別想來點非常清淡的小品,濕氣加疲憊,想起了小時候外婆常備的這道「糙米枝骨粥」。

記憶中每逢梅雨季節,台北就陷入沒完沒了的濕意裡,而外婆總會起個清早,奔向剛開市的肉販子那兒拎回一大袋刮了肉的豬肋骨,加進糙米裡頭細細熬成清粥。

長大了以後慢慢曉得,除了老人家藉由那枝骨寄託著給孫兒孫女「轉大人」的溫暖心意,糙米原還有怯濕補氣的天然好處,是老一輩心法相傳的智慧。

我一直覺得肋骨在台語被稱為「枝骨」是非常傳神的,去肉的枝骨沒什麼油脂,而吸足排骨鮮香的糙米,熬出的粥不會像白米般黏稠,配上幾碟小菜真是清爽。

年紀漸長,記憶難免隨著時間淡薄,不過藏在味蕾裡的思念,其實就像糙米粒裡頭含的肉骨香一樣,飽飽地濃濃地,早就是生命不會遺忘的一部份。

雨夜裡一勺勺吃著枝骨糙米粥,為孩子和自己驅散身體和心中的濕氣,看到孩子細細碎碎說著學校的事和天真笑顏,突然覺得外婆正站在我身邊,點頭微笑著。

 

by 克萊兒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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